书籍是知识的传播者,也是文化的传承者。远在1300多年前,藏族人民已开始使用本民族的文字记载历史,千百年来藏族学者给我们留下了卷帙浩瀚的藏文历史文献。西藏民主改革65年来,党和国家高度重视、支持藏文出版事业发展,创立国家出版基金项目,培养编译人才队伍,修复文献古籍等方面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、财力、物力,使藏文出版事业得到空前繁荣发展。旦正加,民族出版社资深藏文编辑,副编审,从事藏文编辑、翻译工作15年,这15年,也是藏文出版业蒸蒸日上,快速发展的15年。
民族出版社旧址
北京椅子胡同
2009年,旦正加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,随即加入民族出版社藏文室工作,前辈同事告诉他的第一件事,是关于民族出版社不平凡的过往。
民族出版社与共和国同龄,1949年10月,中央民委成立大会宣告,要用各民族文字翻译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三大文件,同时着手开展民族情况研究和民族政策理论研究,这些工作由民委参事室承担,这就是民族出版社的前身。
而后,机构职能调整,参事室调查研究职能调整到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,从事编译出版的工作人员组建专业出版社。1953年1月15日,在北京椅子胡同的原中央民委参事室所在地,所有留下的人都自己搬着椅子来到东跨院的一个大房子里,民族出版社的成立大会就在这里举行。时任出版总署署长胡愈之发文:“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为供应少数民族宣教读物,过去由该会参事室编印了一些少数民族文字的政治理论书籍,但随着新中国文化的发展,少数民族出版物需要量迅速增加,原有非专业的编辑机构已不能担负此种任务。经该会与我署数度会商,决定建立‘民族出版社’,俾今后整个少数民族的出版工作有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。”
在旦正加看来,民族出版社的成立是藏文化从语言文字层面现代化发展的开端。新中国成立之前,藏文出版机构大都以整理印刻经文为主。新中国成立后,随着人们精神文化需求的不断提升,藏文出版内容从过去单一的佛经刻印,发展到新时期的空前丰富,如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》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》等法律文件;《毛泽东文集》《习近平谈治国理政》等领袖著作;党代会和两会产生的各类时政类图书;《藏医药大典》《中华大藏经》等传统文化精品图书;《汉藏对照辞典》《藏汉大辞典》等工具性图书;还有新时期各类藏学研究著作等等。
“《共同纲领》是民族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藏文出版物,也是新中国第一本藏文出版物。率先出版《共同纲领》,至今仍是每个藏文室同志最引以为豪的事。”旦正加说。
《共同纲领》全称为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》,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,于1949年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通过的施政纲领。它是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》制定以前的建国纲领,起了临时宪法的作用。它与随后1954年出版发行的民族文字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》共同被视为民族出版社的奠基之书。两本薄薄的小册子,是新中国民族出版史上的里程碑。
如果说《共同纲领》开启了藏文翻译出版的大门,那么之后的《毛泽东选集》则为新时期的藏文翻译出版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民族语言翻译工作并非易事。“翻译工作不是把汉文拿过来就可以译得出来的。由于有许多表达新概念的词汇在民族文字中没有现成的对等词汇,在翻译中要精心选择各民族原有的较适当的词语来表达,或者创造性地巧妙翻译才能译得好。”旦正加举例说,如当年毛选藏文版翻译“实事求是”这个词时,大家提出了好多种方案,最后选定的是“由实际存在的事物找出真理”。翻译出版工作推动了民族语言文字中新词汇的形成和广泛使用。《毛泽东选集》至今是翻译们参考的体例。
国家新闻出版基金项目《小五明文献分类集成》
新时代的文化使命
改革开放以后,北京充分发挥政治、文化、国际交往中心等首都核心功能。为更好引领多元民族文化发展,又相继成立了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、中国藏学出版社等专业性涉藏图书出版社。藏文精品图书自此层出不穷,它们承载着首都的荣耀,履行着“文化中心”的使命,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国内外广大藏文读者手中。
“根据时代发展要求,藏文出版刊印工作担负起宣传党的方针政策、法律法规,面向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传播科学文化,弘扬优秀传统文化,促进中华文化发展繁荣和民族团结进步的重要使命。”旦正加说。以2022年民族出版社为例,新出版了《习近平谈治国理政.第三卷》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汇编》《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使命与行动价值》等时政类重点图书;《第四世夏麦尔班智达文集(1-10)》《后续部注释•所需皆具宝库(上下册)》等古籍文献类图书;《藏汉英会计金融词汇》等辞书类图书。
旦正加说,在出版工作者眼中,每本书稿都像自己的孩子,悉心养育,见证成长,出版印刷的那一刻,内心装满欢喜。“我的前辈丹真多杰老师退休后,将自己编辑的所有图书赠送给家乡图书馆一套,我能理解他内心的这份自豪与荣光,这是我们编辑人的精神信仰。”在田野考察中,经常遇到打听在哪里能买到某本书的读者,或者告诉他是读民族出版社的书长大的读者,每逢此时,旦正加也由衷地感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。
藏文出版业繁荣发展这些年,旦正加也见证了藏文室从业人员结构的变更,据老同志们说,建社初期,藏文室百分之七八十都不是藏族同志,汉族,蒙古族,白族,彝族同事都有,还有很多人都是高僧大德。随着国家对民族地区教育发展的关注,越来越多藏族同胞接受现代化教育,走向各行各业。“现在我们藏文室基本全是藏族同事了,精通藏汉双语,用母语编译文稿,得到了民族地区读者的更多认可。”旦正加说。
政府奖
数字化赋能藏文出版
近年来,日益成熟的数字技术被大量应用到传统出版行业,在藏文古籍保护修复方面成效尤为显著。“藏族文献资源丰富,以《甘珠尔》为例,每个寺院都有自己的版本,都有很高的珍藏、考古价值。古籍文献的全文数字化,有效解决了西藏古籍文献‘藏’与‘用’之间的矛盾,为做好古籍知识普及和传播,激活中华古籍在新时代的传播力和生命力发挥了重要作用。”旦正加说。近年来,他所在的藏文编辑室也进行了大量古籍整理出版工作,现已整理出版完成《小五明文献分类集成》一百九十三卷、《德瓦仓嘉央吐丹尼玛文集》六卷、《藏医药经典文献集成丛书》一百三十三卷。
当被问及数字化迅速发展的当下,传统出版业是否受到冲击之时,旦正加认为数字技术为传统出版业赋能,呈现出的是传统出版物与数字出版物美美与共的共赢局面。
“随着藏族民众教育水平的提高,精通汉文藏文的越来越多了,加之我们的出版题材越来越丰富多元,读者群体是在逐年攀升的。”对藏文读者而言,因纸质出版物由于其特殊的阅读体验,数字出版物并未对传统出版物构成冲击,“阅读体验不一样。”旦正加说。
近年来,民族出版社还通过出版藏文有声书、点读笔,与有道电子词典合作,在线上推出《汉藏对照词典》汉藏双语实时互译服务等多种方式,积极探索数字化出版新路径,满足藏文读者的多元化阅读需求。
谈到未来的打算,作为一名历史学背景的藏文编辑,旦正加希望出一本漫画版藏族历史书。“传统文化可以再通俗一点,文化传播也可以很有趣,希望能让更多的年轻读者在轻松阅读的同时,了解文化,传承文化。”旦正加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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